□然玉

　　9月10日，在當天直播中，李佳琦介紹79元一支的眉筆時稱，看到有網友留言說越來越貴了，他反問：“哪里貴了？這么多年都是這個價格，不要睜著眼睛亂說，國貨品牌很難的……哪里貴了？”隨后，李佳琦又說：“有的時候找找自己原因，這么多年了工資漲沒漲，有沒有認真工作？”此話一出，當晚就登上微博熱搜。9月11日凌晨，網絡主播李佳琦在其個人微博就直播發表不當言論一事致歉。（中新社）

　　一貫人情練達的李佳琦，終于也氣急敗壞了一回。如此錯愕的一幕，與其說是失態失言，不如說是“真情流露”了。事實上，作為“口紅一哥”的李佳琦，本就有著多元而復雜的屬性。一方面，他是營銷天才、商業巨擘。另一方面，他又是婦女之友、藍顏知己。牙尖嘴利地推銷、溫情脈脈地盈利，這是李佳琦的一體兩面。而當這兩個向度的價值相互拉扯、角力，這次他堅定不移地維護著前一個自己。

　　“雙商”極高的李佳琦，原本不至于說出如此拉仇恨的垃圾話才是。一直以來，作為“帶貨皇帝”，李佳琦一貫以“說話好聽”為人稱道。而在那一夜，直播間里的李佳琦卻一反常態。在被網友一句并不過分的“詰問”瞬間點燃后，李佳琦輸出的那一連串話語，簡直叫人驚掉下巴。這無比陌生又無比真實的李佳琦，果真是裝得太累、忍得太久，而不管不顧地肆意放飛了嗎？

　　糾結于追問李佳琦是怎樣的人，并無意義。真正需要厘清的是，作為帶貨主播、作為最具影響力之一的IP“李佳琦”，其言行邊界在哪里？你說他價格貴，他說你工資低。很難想象，一個銷售會如此無禮地怒懟自己的客戶。關于價格的懷疑，仿佛觸碰到了李佳琦的逆鱗。這種“異見”，毫無疑問擾亂了李佳琦直播間里“買買買”羊群式反饋，動搖了其好不容易營造出的“這里最好最便宜”的幻象。當擁躉和信眾開始思考、質疑，作為教主的李佳琦，還怎么一呼百應？

　　一位直播銷售員，在情不自禁間，扮演起了網友的“人生導師”，怒問其“工資漲沒漲，有沒有認真工作”。那一刻，分明是越界了。習慣了在直播間里“一切盡在掌握”，習慣了美眉們眾星捧月的李佳琦，已經在舒適區里待得太久太久。粉絲們的拱衛和狂熱擁戴，使得李佳琦“失敏”于商海的殘酷，懈怠于“待人接物”的修煉。而當其與“不同的聲音”意外而遇，眼見“場面失控”、基本盤被動搖的風險，李佳琦幾乎如條件反射一般，選擇了最強勢、最無禮的回擊。

　　撕破臉面也好，原本就是各取所需的買賣關系，非要裝出很熟、很親的樣子，大家都很累的。如果說李佳琦以一己之力造就了直播帶貨的神話，那么當李佳琦背叛了“李佳琦”，或許就是給這份神話的最好祛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