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網 發布時間:2022-3-14 9:35
2015年,一定會留在中國科技史上,成為特定的“vintage year”。盡管這股科技浪潮在50年后會怎樣被書寫,還是個沒有定論的事情。
為什么說2015年足夠特殊?因為它已經成為了一批具有時代精神的科技人物創業的注腳。它就像一個通關密鑰,擺在印奇、徐立、艾渝、陳天石這些科技企業創辦者身上之后,你能發現令人觸動的故事將浮出水面。
2015年年初,徐立和導師湯曉鷗做了兩個重要決定,一是要做人才壟斷,把其時能招致的Deep Learning(深度學習)方向的博士全部納入麾下,二是從英偉達買入6000多塊GPU,自建超算中心,而就在彼時的幾個月之前,IDG成為這家剛剛成立的人工智能企業的天使投資者,金額披露達到了數千萬美元;
創辦曠視4年后的2015年,印奇面臨著一場艱難的突圍戰,他意識到,人工智能必須走出實驗室,要全面啟動商業化。也就是說,一位學霸、技術天才,要接受讓夢想照進并不完美的現實,并為他人產生真切的價值了。他的第一選擇是智慧城市,他將在不久后遇到同路人,特斯聯艾渝。
2015年3月初的某個午夜,艾渝發現了一家重慶當地企業,主營智能單點設備,這正是后來名聲大噪的特斯聯前身。而此時的艾渝還頭頂投資人的光環,并在那個時期先后投資了愛奇藝、Wish、美團點評、蔚來、小鵬等大型企業,當然,也包括前不久剛剛上市的商湯科技;
陳天石此時在干嘛呢?2015年,他剛剛站到30歲的人生關口,也是在此時,他做出了創業的決定,他也是本文所述的四人中起步最晚,但上市最快的一位創業者。
2015年是個節點,四個年輕科技人的命運突然面臨一次集體轉向,并且將在此后的很多年交織在一起。印奇、艾渝、徐立和陳天石的出現,絕不是當下的中國科技歷史僅有的案例,但仔細觀察每個個體你就會發現,他們最能代表二十億世紀第二個十年的創業精神和時代精神的一批人。“第三代創業者”的出現,有歷史機遇,也有技術積累,是由量到質催生的轉變,也是資本助力的結果。在全球商業界的漫長歷史里邊,由始至終,時勢都是造就企業家的關鍵因素——當然,每個人心中燃起的那團火可能是最關鍵的,正如雷軍曾多次提到在創業之初就影響他的那團“硅谷之火”一樣。
數學狂魔---曠視印奇
1988年出生于安徽蕪湖的印奇,以中考狀元的身份進入蕪湖市一中理科實驗班,在這里繼續著他的“哥德巴赫猜想”。高中還沒畢業就被清華相中,而后,更以680多分順利進入姚班(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實驗班),也是從這里開始,印奇開始真正接觸到了AI。
在清華大學計算機系教授艾海舟的支持下,印奇進入微軟亞洲研究院進行實習。這也促發了印奇對AI的理解。在一次競賽中,他與同在姚班的唐文斌、楊沐做出了一款體感互動游戲《烏鴉來了》:通過搖頭晃腦,即可控制游戲中的稻草人,攔截偷食的烏鴉。這款游戲將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與后期的人臉識別及追蹤算法綁定,并進行強連接,以軟件算法驅動硬件追蹤,而硬件又將捕捉的數據反饋給算法單元進行計算,從而達到與人互動的娛樂效果。
讓人頗感意外的是,短短幾天游戲就沖到中國區apple store游戲排行榜前五;而更讓印奇感到觸動的是當時的Facebook更是以1億美元收購了以色列一家剛剛成立的人臉識別公司。這樣的經歷讓他意識到,一旦圖像搜索技術有了關鍵的突破,消費級機器人、無人駕駛汽車及智能家居等將馬上成為現實,“那將是一個萬億級的市場”。
2011年,印奇做了個決定,創立一家以AI技術為底層邏輯的公司,打造機器之眼。在印奇的暢想中,在計算機視覺無限發展的未來,人們出門將不再需要攜帶錢包、身份證、銀行卡,甚至手機——只需要一張“臉”,就可以解決人所有的需求——“刷臉”進入家庭,“刷臉”搭乘高鐵、飛機,“刷臉”完成線上的支付。
如今,曠視科技的Face++云平臺業已升級成為新一代AI生產力平臺Brain++。作為AI基礎設施,Brain++將算法、算力和數據能力融為一體,以此為基礎,曠視科技在消費物聯網、城市物聯網、供應鏈物聯網三大領域,幾乎已實現了當初印奇設定的創想:讓視覺算法為人類生活提供創造性的體驗。
兩個孩子的父親---商湯徐立
2014年,徐立在妻子的反對聲中用電話打給他的導師湯曉鷗教授:“我有兩個孩子,適合創業嗎?”,湯教授在電話那頭皺起了額頭,回答:“適合!”隨后這年冬天,徐立迎來了第一筆數千萬美元的A輪融資,這是8年前,商湯科技的創始伊始,也是徐立的人生轉折點的開始。
2011年印奇決議創辦曠視科技的時候,徐立正在香港中文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是湯曉鷗教授帶領的香港中文大學多媒體實驗室的核心成員。同年,湯曉鷗、徐立所在實驗室的幾十個博士、教師開始研究深度學習。這是學術界最早涉獵深度學習的華人團隊。2011至2013年間,在CVPR和ICCV兩大全球計算機視覺世界頂級學術會議上,29篇涉及深度學習的文章中,有14篇出自該實驗室。
盡管多媒體實驗室在學術領域享有極高聲望,然而在與徐立與湯曉鷗不斷的交流中,二人達成了共識——不做高高在上的技術,要把技術真正轉化為商業和生產力。2016年, AlphaGo戰勝了圍棋世界冠軍李世石,隨后人工智能大熱,成為資本競相追逐的對象,這為包括商湯科技在內的中國AI初創企業帶來了歷史性的機遇——商湯科技、曠視科技、云從科技、依圖科技開始被并稱為中國“AI四小龍”。
然而盡管政策、資本的天平開始向AI傾斜,然而“四小龍”的發展卻并不平坦!盁X”是市場對AI的最大詬病——研發型團隊需要高昂的前期研發投入,然而從實驗室到市場似乎總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這體現在to B業務尤其明顯——場景分散、碎片,不同場景的技術復用困難,由此導致的投入產出效率并不夠。
對此,徐立給出的答案是打造人工智能基礎設施“SenseCore商湯AI大裝置”,整合大數據、大模型和超強算力,以標準化流程將人工智能的能力賦能給成千上萬的開發者,并由此實現人工智能的規模化落地。
在徐立看來,人工智能的核心,就是通過降低成本,解決自身生產效率問題。既然要降低成本,就要在生產方法上有所變化,“走到今天,商湯是不一樣的”,“在商湯的解決方案中,AI大裝置所代表的是一個平臺,是賦能其他行業的低層建筑。在企業文化層面,商湯科技身后的這群人仍然信封最為樸素的技術理想!比缃,在SenseCore的基礎之上,商湯科技已發展出智慧商業、智慧城市、智慧生活、智能汽車四個方向的具體產品,無一不印證了徐立與湯曉鷗最初的共識:“把技術真正轉化為商業和生產力”。
2021年8月,商湯科技向港交所正式遞交招股書,是“四小龍”中最晚的一個,然而卻在2021年12月30日正式登陸,成為了真正的中國“AI第一股”。
愛好變革---特斯聯艾渝
一個偉大時代的開端往往伴隨著一群意氣相投靈魂的共同對話,而這些有趣的靈魂又不拘一格,往往在不同方向上熠熠生輝。回溯2015年前后一同入場人工智能產業的創業者,他們身上都具有相通的氣質:對于未來他們充滿好奇,對于科技他們堅信篤定。
艾渝最近在公眾視野中亮相的次數明顯減少,很多人都覺得他在憋大招,而他身邊人則更愿意描述為,他正在幫助公司再一次“轉型”。在這家2015年底成立的公司的DNA里,“變革”二字時刻都印刻在每個人的骨髓中。2015年,還是投資人的艾渝見到了這家以智能門鎖見長的物聯網公司,一場思考與談判也就此開啟。到底是“股權投資”,還是“骨權投資”?前者意味著成為眾多投資項目中的一個,后者則意味著主動接管,開啟華爾街常見的“主動型投資”,說白了打斷骨頭連著筋,自己下場成為這家公司的CEO。
說起艾渝,還是要從2008年 9月的一場金融界的“霍亂”開始。身處這場“瘟疫”中央的艾渝,正就職于雷曼兄弟在香港的分支機構亞雷投資。他也成為了這場人類歷史上最大金融危機的直接受害者。但突然其來的時局卻給予了他另一個天賦:“任何時刻保持清醒,且不斷反思!贝蠹s也是從這個時刻開始,“奔跑轉型”成為了驅動艾渝前行的“后天基因”。
離開雷曼,加入光大控股后的他,花了7年時間深耕于私募股權市場,并作為核心成員一同構建了中國頂級私募股權基金,而就在巔峰時刻,他卻拋下7年時間的積累,決定進入新經濟、科技領域。很多人不解,都在問他為什么,但他卻毅然轉身。此后三年,他所帶領的新經濟投資陣營逐步圍繞AI+范疇,投出了一眾新經濟的科技企業,商湯科技、第四范式、寒武紀、奇安信、京東物流、蔚來汽車、小鵬汽車等,出手之快,范圍之廣,讓創投界的前輩也頗為驚嘆。
而就在大多數人都在相信,艾渝將會深耕于創投界,做一位“安分守己”的科技投資人時,艾渝決定下場抓住物聯網與AI結合的產業機會,自己出資“骨權投資”特斯聯。很多他的朋友都對他的決定直言不諱的勸解道:“企業界不缺你一個創業者,但投資圈真的少你一個艾渝!”
這絲毫阻礙不了他的決定,因為在艾渝看來,由好奇心促使,要真正了解產業的邏輯,必須在產業中找到抓手,更深入地參與到產業之中。初識特斯聯時,這家企業的主要商業模式是生產、銷售智能門鎖,但在艾渝腦海中,一家依托于人工智能物聯網技術的智慧場景服務商正在“構建”,也因此,2015年,艾渝率領團隊力排眾議將企業通過絕對控股的方式收歸麾下,同年出任CEO。
然而特斯聯的起步并不輕松,外界對投資人轉型創業者的最大誤解是“不差錢”,事實上,投資人并不會對投資人抱有任何同理心。融資一開始也因為業務結構單一,開展的并不順利。最艱難的時候,艾渝還自掏腰包為團隊發薪水;赝切瓣惸昱f事”,艾渝從不覺得那是辛苦,反而覺得那些積淀讓他從天平的另一端理解了商業的邏輯,真正的商業邏輯只在乎價值的創造。
關于有些人的人生追求瞄準的是“艱難”?硬漢作家海明威有個“動物世界”式的說法,或許可以成為某種注解:“要區分清楚哪一只才是稱得上英勇、值得一打的活獅子”。那么,作為投資了商湯科技、第四范式、小鵬汽車等多家企業的艾渝,為何卻在某天坐到了桌對面,成為了一名創業者?他的說法與那位作家如出一轍,“新一代創業者的獨特性就是國際化,我們和美國同行接受同樣的高等教育,一樣的職業路徑,現在進入全球化競爭,當發現最優秀的人才都進來的時候,我就迫不及待想要下場,去和時代最杰出的頭腦去較量看看!
一個投資人,一個投資人見下來,一個項目,一個項目“磕”下來,特斯聯闖過了最艱難的前兩年。艾渝內在的“變革”基因再次發揮了作用,他開始意識到to C業務的局限性及城市場域無限的可能,并帶領團隊轉型。經過反復的思考與推敲,艾渝的理論逐漸形成體系——從智能硬件到智慧場景,艾渝提出了AIoT1.0-AIoT4.0的發展路徑,并以此深度打磨公司產品,隨后順利獲得三輪融資。當產業界還在探索單點解決方案的時候,艾渝已將目光鎖定整個城市。城市場景繁雜而細碎,其數智化進程并不容易。然而,艾渝看到的卻是當前市場中割裂的智能城市方案及愈發阻塞的城市治理,他堅信這是一條正確的路徑。
2021年特斯聯開始奔跑。特斯聯AI CITY的首期項目落地重慶。特斯聯自研打造的TACOS智慧城市操作系統于7月問世。10月舉辦的迪拜世博會亦將特斯聯作為其唯一來自中國的官方首席合作伙伴——特斯聯為世博會提供了152臺智能服務機器人,還將深度參與D2020后世博特區的數智化轉型。艾渝的to B業務邏輯正在不斷被市場印證。
“送你一朵小紅花,遮住你今天新添的傷疤,獎勵你在下雨天,還愿意送我回家,科羅拉多的風雪啊,喜馬拉雅的驟雨啊,只要你相信我閉上眼就能到達”,這是近期團建中,艾渝頻繁唱的一首歌曲,也許這正是艾渝面對過往6年的繁瑣與艱難時的態度:做難而正確的事,因為相信,所以看見。
“別人家的孩子”寒武紀陳天石
中國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戰略研究院執行院長龔克認為,人工智能發展的四個要素為:算法、算力、數據,和應用場景。歷經幾年的快速發展,以商湯科技、曠視科技為代表的專注于AI算法的技術公司,以及以特斯聯為代表的更靠近應用場景的解決方案公司陸續涌現,而AI的底層算力則仍然為國際巨頭所壟斷。芯片的計算能力是AI發展的基礎,若要推動中國AI真正擺脫國際依賴,國產芯片的研發則是繞不開的重要環節。彼時,在中國科學院計算技術研究所做副研究員的陳天石也抱有同樣的想法。
1985年出生于江西南昌的陳天石,有一個大他兩歲的哥哥陳云霽。從小兄弟倆就都是成績優異的“別人家的孩子”,他們先后進入了中國科學院計算技術研究所,而兩個人的研究方向卻各有側重——哥哥更專注于硬件,陳天石更專注于軟件算法。融匯二人的專長,陳天石兄弟決定以AI和芯片來創造一個新的紀元。
2016年,寒武紀誕生于一個頗具挑戰的環境——前有龍頭企業的壟斷,后有不斷涌現的新興AI芯片公司。陳天石為公司起名“寒武紀”,意在證明其創立的公司將如同生命大爆發的“寒武紀”一樣,引領芯片領域的巨大變革與發展。
誤讀與爭議常伴隨著寒武紀的成長。在回復上交所第二輪問詢時,寒武紀披露,公司預計2020年主營業務收入約達6億元至9億元,加之此前發生的華為撤單以及證監會二十問,寒武紀在市值、營收、市場拓展、產品應用上的能力均遭遇過不同程度的質疑。顯然,寒武紀作為成立4年即沖擊科創板的初創公司,其成長之快甚至超越了行業的預料。然而針對寒武紀的質疑聚焦于寒武紀的商業模式及其IPO資質,對寒武紀的核心技術實力卻選擇性地忽略。
在面對質疑時,陳天石則顯得格外沉穩。在他看來,爭議能讓他不斷進步,而自己只要盡己所能努力讓寒武紀變得更好,才能使爭議不攻自破。在陳天石心中,要不斷精進,“帶領寒武紀做出優秀的AI芯片,讓世界有朝一日都用上‘中國芯’”,才是最根本的目標。
在百度Create2021大會上,李彥宏指出:隨著技術應用門檻不斷降低,創造者們即將迎來人工智能的黃金10年。其實最值得我們這代人期待的,應該是第三代創業者如何在國際舞臺舒展中國特色的AI畫卷吧,正如冬奧會上呈現的中國式浪漫一樣,委婉但勁道十足。